[創作] 35

「我會在35歲死掉。」

這是她朋友圈裡每個人有所耳聞的事。

阻止有之、勸說有之、悲傷有之。

「為什麼是35歲？」

「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妳要怎麼死？」等等的問題往往接踵而至。

她總是笑著推塘那當然是秘密，然後用她一貫的思路跳脫到別的話題。

「有時候抱著妳，我總感覺很空虛。」

「我就在這裡呀，你看。」

她蹭了蹭胸膛，把左耳覆蓋在心臟的位置。

「不是那樣的－－」我想說的並不是那樣的。

但她卻抬頭對我比了『噓』，眼神卻只有清冷而不見上一秒的柔情。

我看見的那個眼神裡面，

沒有我的身影，只有一片荒涼的沙漠，天空也漆黑無比，沒有半點星芒點綴。

「好溫暖～」她又蹭了蹭，腿如藤蔓順勢攀上我的腳。

「今天你會陪我過夜嗎？」

不等我回答，她就親吻上來，手掌覆蓋我的眼睛，

另一隻手則扣住我的脖頸。

「我知道的，不可以的對不對？」喘息之餘，她嘻嘻笑著，

換完氣又吻了上來，不急不躁，一點一點的撬開我的齒關，

舌尖探了進來，我也迎合著與她交纏。

有時候她真的不太像她。

一樣保持著她在上位的姿態，我們雙手雙掌緊握，

她傾盪搖曳生姿，睥睨的眼神有如控制一切的女王，

口中卻發出斷斷續續軟糯甜蜜的哼唱。

我欣賞著她的胸部來回擺盪、因我向上頂腰受刺激的高昂，

我們一起在最後到達穹頂之上。

真的是我們嗎？

細膩的清潔後，她又黏在我身上。

兩個人都靜默不語，漸漸地我睡了過去。

意識中斷之前，依稀感覺到她的視線逡巡，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麼之前，我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她小小的手掌推攘著我的背。

「你該回去囉。」

用她平時小小的聲音，不停喊著「醒醒、醒醒。」

著裝完畢，她討要著離別的擁抱。

笑嘻嘻地對我揮手，房門闔上的縫隙裡她的眼神又多了些什麼，沒來的及看清。

「明年陪我過生日嗎？」

「我想要上面蠟燭是-3的冰淇淋蛋糕。」

她嘟囔著，兀自在Line上發著訊息。

不開心，她很不開心。

不滿足，她還沒滿足。

不快樂，她無法快樂。

「如果把心臟挖出來就可以一直帶在身邊了！」

她曾這樣突然說著。

「我喜歡你的手、眼睛、鼻子、嘴巴，可以給我嗎？」

那時她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盯著我，雖然軟綿綿的問著問題，

眼裡卻是一團漩渦。

「心，也可以給我嗎？」

「做成標本的話…就沒有溫度了…」

我口腔乾澀的回答著，小心翼翼的，深怕暗流湧動，被扯下深淵。

她沉思了下，可惜地說著：「那好吧…」

「呃－－為什麼心臟也要挖出來啊？」

「我想聽心跳呀！這樣就像有人陪著我一樣！」

那我不在的時候呢？我順口問出我的疑惑。

「我會這樣，你看好囉。」

她蜷坐在她的電腦椅上，往右斜靠，右肩膀聳起，

她的頭則往右肩膀緊緊貼上。

「這樣耳朵裡就會有砰咚、砰咚的聲音了。」

她愉快地說著，像是求表揚的孩子仰起頭顱。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她享受的瞇起眼睛。

「這樣還不夠。」

她喃喃自語，不停重複說著這些話。

眼神有點迷離，焦距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怎麼了？」我當時抱著她，

她只是沉默，然後說「沒有呀～」笑著與我打鬧。

她會笑的滿地打滾，但很快笑容又消失不見。

「對不起，我留不住快樂。」

她會沮喪地抱著我，先道歉希望我不會因此愧疚。

關上大門，我走遠到巷口站了一會，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的房間。

我希望能再看一下她，

下一秒窗戶打開，她俐落地掏出一根菸，

火光閃爍、迷霧吐出，她似乎發現了我，有著一瞬的驚訝，

隨即對我揮了揮手，又把她的臉蛋藏進煙霧中。

天香一號，我記得。

她說，她喜歡前三口，抽起來甜甜的，是幸福的味道。

我從來不敢問她幸不幸福，

又或者她問我要不要試試時，我拒絕了所謂幸福的味道。

其實大家都在旁敲側擊，但她只會說，

我把死法跟時間都打散跟你們說啦，你們自己找嘛。

「尋寶遊戲嘛！」

也有人受夠了對她發洩一通，她只是靜靜聽著，

然後和對方說了再見。

我和她，見面、上床、擁抱。

有時她訊息來了，也不會向我遮掩，

那些追求者的存在，卻不得她的喜歡。

「成年人才不談情說愛，我們都用做的。」

這句話儼然已變成她的口頭禪。

但我卻知道她並沒有到處和人滾床單。

「為什麼不接受？」她偏頭回答我的疑問「因為他們心不誠嘛！」

怎麼樣才算心誠？我沒有問出來。

只是專心的親吻、衝刺，滿足各自的生理需求。

也許她希望有人能阻止她，也許也不希望。

所有問題的答案從沒有人知道。

但我知道她還被困在寒冷的冬天裡，到處尋找溫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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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會走入另一個陌生的街道，

但我依然是你尋找寧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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