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人們擁有的怪物:加害者創傷(下)
看板: marvel
作者: sarlyn (Satsumako)
標題: [創作] 人們擁有的怪物:加害者創傷(下)
時間: Sun Oct 12 13:28:23 2025
醒來時,我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在盈月的微光中,勉強辨認四周有樹、幾棟民房、不
遠處是一排山嶺。
暈眩感依舊揮之不去,我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支撐起身體。在感官逐漸恢復的同時,我聞
到空氣中濃郁、混合著硫磺與燒焦的氣味。在它們之中,還有一種鐵鏽與烤油脂的腥臭。
「潘尼歪斯,你在嗎?回應我。」
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意識中那潭黑色的池水平靜無波、倒映著灰色世界上空的彎月。
過去也曾經發生這種事。「塔克西絲」用某種方法暫時阻斷了我和巨龍的連結,將我禁錮
在意識的牢籠內。那時潘尼歪斯沒有直接回應我,但是我知道彼此仍然相連;之後也證實
我的感覺是對的,巨龍成功從外部打破阻礙。
然而當時,我真的什麼也沒感覺到。
『唉呦,唉呦,小公主終於睡醒了。』
一位淡金色頭髮的女人朝我走來,臉上的笑容明顯是在嘲笑我。
「妳為什麼在這裡?!」
雖然還無法很好地控制身體,但是我仍然奮力保持警戒的姿態。因為這個女人就是在我們
與「真田」的對抗中,不斷攪局的另一位超自然存在「安托亞」。
『冷靜點,小姑娘。』她用中文對我說。
『我被召喚來救妳。剛剛暫時離開,因為要搞清楚妳在這裡「做了什麼」。』
「我們在哪裡?」
『河北省大黑汀水庫附近的一個村落,我猜妳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傷害最小的地點。』
「我…我不懂,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安托亞」告訴我自己知道的部分:她收到潘尼歪斯的召喚,當時我們應該還在北京
的那家酒店,但是訊號馬上就消失了。
『如果要舉個比較好解釋的例子,就是紅眼打電話給我、沒等我接起就掛斷。』
安托亞雖然可以進一步追蹤我們、精確到能定位地點,但是無法跨越空間的限制。因此她
依靠伊比鳩魯和瑪土撒拉掌管的「規則」之力,臨時將兩地之間最近的門連接在一起。
「所以當我從那個門出來時,」金髮女人指了指離我們最近的一間民房,那扇老舊的木板
門看起來沒有異常。「就發現妳躺在這裡,四周已經充斥各種難聞的氣味。」
「我究竟做了什麼?」
當她問我有沒有準備好知道時,可以想見事情多麼可怕。這個女人見證了人類歷史上無數
場慘烈的戰爭、屠殺,還會有什麼事情比這些更糟呢?從現場的味道來判斷,明顯有超自
然力量作用後的痕跡,可是我一直不明白另一種腥甜的臭味是什麼。那個答案在思緒中呼
之欲出,卻又在我欲抓住它的時候溜走。
『我對妳沒有太多好感,妳對我應該也是。也許短暫的歲月中,妳我只會合作這一次、但
是此刻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金髮女人朝我走進,散發紫光的視線絲毫沒有動搖、認真且嚴肅。
我聽到「短暫的歲月」,然後才想起她不知道我在沐秋大宅中、已經被「赫潔爾」從世界
的時間線移除。所以我和「見證者」瑟希莉亞一樣,肉體再也不會老化。
「好,我們可以合作,現在該怎麼辦?」
『跟我來。』
金髮女人領我來到其中一間房屋內。電燈被點亮之後,展示在我眼前的是超現實的地獄之
景。
一個男人被鑲進牆裡、而且部分的組織與磚牆合為一體,我可以在紅磚與水泥之間看到深
色的血管。板凳上遺留一套完整的衣服,但是已經被某種液體浸透、在地面積了一大灘。
靠近窗戶附近有幾根粗木柱支撐著已經受損的建物,但是它們都呈現皮膚的顏色;我不願
意想那散落的黑毛,還有零星分佈的另一種毛皮代表什麼。我還在柱子邊緣看見排列凌亂
的牙齒。
然後胃裡一陣翻湧,我吐了。
安托亞無聲地等我嘔出穢物、開始喘息時才說話,聲音不疾不徐:『如果有什麼能安慰到
妳,就是他們被變成這樣的瞬間已經死了。人類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存在」改變,所以
某種層面來說妳不是殺死他們的兇手。』
她稍作停頓,好像在等我說什麼。
『妳似乎沒發現,我們七位被賦予巨大能力的同時,也必須扛起管理領域內一切事物、讓
寰宇穩定運作的責任。那是我們誕生的理由、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聽到腳步聲來到我面前,然後安托亞蹲下、再次靠近我。
『我們之中,恐怕沒有他者比妳的巨龍更瞭解這件事,以及它有多麼重要。』
我記得自己當時只能勉強擠出一句話。
「為什麼要說這個?」
『讓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以及潘尼歪斯選擇妳成為「門」代表的意義。』
「我還是不懂。」
『你們的連結如此緊密,所以一旦建立起的平衡被打破、維繫眾生「存在」意義的紐帶就
會動搖。』
我又吐了一次,但是體內已經沒有殘餘可以傾瀉。
這次安托亞走到一旁,倚靠著牆壁等我整理好自己。透過諸多線索,我終於明白眼前的狀
況。「至尊之戒」打造時灌入了潘尼歪斯掌握的「存在」力量,之後牠在與「真田」的戰
鬥中負傷衰弱、將我當作「門」而有機會慢慢恢復。
一個軀體無法容納兩個「存在」,但是有賴潘尼歪斯掌控的領域,牠將我在精神中創造的
巨大世界作為「門」、透過這個方式與我共存。因此我的心理狀態與牠緊密相連,也連帶
影響潘尼歪斯掌控「存在」領域的力量。
在我無預警破壞「至尊之戒」後,流瀉出來的存在之力回歸主人。但是這破壞了我作為「
門」與巨龍之間的平衡,世界的「存在」便失控了。
「安托亞」的提醒,指出一個被我忽略的事實。不是身為凡人的我與潘尼歪斯共存,而是
牠作為存在之王「選擇」不佔據這副軀體、保留我的意志。這也代表牠將掌控世界所有「
存在」的工作,交付一部分在我身上。
其實不必這樣做,但是牠選擇相信我帶來的可能性。破壞戒指這個愚昧無知的行為,讓村
子中所有生命體的「存在」都被改寫了。
是我辜負潘尼歪斯的信任。
記錄下內容的此刻,我還是不知道自己那時怎麼做到。但是我記得從口中傳出的聲音沒有
顫抖,和金髮女人一樣平靜無波。
也許,那就是我不再身為人類的瞬間。
「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很好,妳終於接受了。』
後來她告訴我,在真正瞭解和潘尼歪斯「融合」代表什麼意義後,我才正式登上舞台、進
入角色。在此之前,我只是一個念台詞的工具。即便一輩子都不會接受這麼恐怖的登台儀
式,還有它帶來的事實,不過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
當我們和安托亞在臺灣南部的獻度山,觀望著阿塔族部落遭受怪物攻擊時,也面臨同樣的
困境。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讓我與潘尼歪斯的連結恢復正常。
要做到這點卻遠沒有想像中容易,因為摧毀「至尊之戒」帶來的衝擊,讓我、精神世界、
巨龍三方的連結中斷。當安托亞被召喚來時,她只能利用能力讓我的情緒穩定下來,並且
試圖讓我和潘尼歪斯之間的通道減到最小。這只是應急之策,沒有辦法真正解決問題。
『你必須回到紅眼在你心中棲息的地方,牠的一部份、也就是你平常驅使的那個分身應該
就沉眠在那裡。喚醒牠、重新將你們之間的關係建立起來。』
「可是我們花了很多年才做到。」
『我施加在妳身上的「保險」不久後就會失效,在那之前妳必須重新控制牠,否則剛剛那
些災難就會再發生一次。沒有別的選擇,妳必須去做。』
之前我對「安托亞」的印象一直都很負面,不過當時我覺得她似乎也不像我以為的那麼邪
惡。
反倒是她可能讀到了我的心思,所以說:『妳應該很清楚,紅眼之女。世界上沒有絕對的
善惡,它們是相對的。』
我沒有打算再反駁下去,目前應該做的事更加重要。
按照「安托亞」的指示,我在地面上用附近石頭排出了一個簡單的圓形魔法陣。大體是由
一個外圈,包裹著裡面較小的兩個同心圓。我的位子在中間最小的圓中,而安托亞則在兩
個外圈中喃喃念著某種不知名的語言,並且用手指寫出符號。它們在完成之後,都散發出
一種很淡的紫色光芒。
「這是做什麼用的?」我問。
『一個用來連結超自然力量的儀式,妳也可以當作它是結界、暫時性的『門』。距離我上
次這麼做已經相隔幾百年,而且跟妳說個壞消息,那次的儀式失敗了。』
「妳...」
『不過妳的情況比較特殊,應該沒有問題。待會「伊比鳩魯」和「瑪土撒拉」也會來幫忙
,我們需要在妳進入意識深處時、把逸散的力量關在裡面。』
「我以為這些儀式本身是沒有效果的。」
『紅眼這樣告訴妳的吧?牠這樣說不完全正確。由我們七位所建立的結界,和人類製造的
當然不一樣。儘管在這邊我們能驅使的力量有限,也遠超任何人為的儀式。』
然後她掏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面香氣獨特的液體彈在我身上,最後以沾了液體的食指和中
指輕輕按壓我的額頭、同時嘴裡小聲地念誦著聽不懂的話。
當這一切都結束之後,安托亞跪在大圈外、將雙手放在石頭上。我看到那些石塊開始震動
,並且發出紫光、如血管般的東西在表面不斷擴張。
四周開始起霧,並且很快地就遮蔽了石圈外的空間、限制了我的視野。然後在那不尋常的
霧中,兩個龐然大物無聲地顯出身形。牠們一邊盯著我,同時在霧中緩慢移動。兩雙發出
光芒的眼睛搖晃著,一個綠色、一個青色。
牠們就是「伊比鳩魯」和「瑪土撒拉」,共同掌管規則的存在。
『好了,閉起眼睛、專心讓妳的意識去到平常巨龍棲息的地方。在那裡把牠找回來。』
安托亞看著我說:『目前能做到的只有妳了,去吧。』
我閉上眼睛,先感受到環境變得潮濕、壓迫感加重,很像進入到一個完全無光的洞穴。然
後是失重的感覺將我拉往遠方、和身體越來越遠,接著那個「意識世界」忽然在面前展開
。
灰色的草原綿延無盡,更暗一些的山脈在遠處交疊,然後是廣闊、無星的夜空。
我在天空中滑翔、緩慢地朝目標前進:巨龍棲息的漆黑水池。那個完美的黑色大圓彷彿吞
噬了世界的一切,表面沒有任何波紋。
「潘尼歪斯,你在嗎?」
我的呼喚在整個世界中迴盪,直到消散成無法聽清的呢喃。但是墨黑的水面毫無動靜,沒
有任何事物回應我。
理智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在那一刻間,我將手伸進水池裡。黑色的液體非常黏稠,
似乎在抵擋我的入侵。而且即便是在意識中,我依然可以感受到細微的刺痛感不斷傳來。
這種痛覺形成一個畫面:我的手正被無數細小的黑色針狀物體刺穿。
當我再度回想這段經驗時,我必須承認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要把潘尼歪斯找回來
,如同安托亞所說,讓連結再次穩定、緊密。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我怎麼做。
過去是潘尼歪斯找上門來的,牠出現在我建構的精神世界裡,然後在很多衝突後得到名字
和形象。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潘尼歪斯有多大的能力,也不了解超自然界的事情。
沒等我準備好,黑色液體就把我被拖入另一個世界。不同於我創造的灰色世界那樣平靜,
而是充滿瘋狂與混亂。在那個世界中,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組合起來。顏色、聲音、影像
、思緒全都融合為一,卻也像是獨立存在。它們都如同許多條線,互相交織形成一個面、
巨大的網。
我努力擺脫那些雜訊干擾,專注找出巨龍可能藏在哪裡。意念的世界中沒有時間,我不知
道自己在那團混亂裡待多久,不過感覺像永恆一樣漫長。
最後我還是在那無序的混沌中間,發現一個比周圍更深的影子;它像深淵般吞噬了周遭的
一切,留下一個缺口。我很快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因為這個東西和原野中的黑色水潭一樣
。
「潘尼歪斯,是你嗎?」
黑影中有東西移動著,然後一顆血紅的眼睛張開、看著我。
「這裡沒有潘尼歪斯。」聲音隆隆作響,撼動整個空間。
「我應該不會認錯,因為你身上的黑暗和牠一樣。」
「這裡沒有任何稱為潘尼歪斯的東西。」
聽起來冷漠、不帶有任何情感。
「不,你就是牠。我給你名字,我給你在另一邊存在的意義!」
「存在的意義?妳一點都不懂這代表什麼。」
「不,我知道。」
「和存在之王談存在的意義?太傲慢了,凡人。快滾吧,否則妳會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價
。」
暗影中陸續張開了更多顆大小不一的紅眼,每一枚的目光都尖銳地刺向我。
「妄圖踏入超凡領域者,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無論妳在尋找什麼,這裡都沒有妳要的、
也不可能回應妳任何期待。」
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緊緊擒住,同時我覺得自己像麵團一樣被壓扁、意識變得稀薄。
「妳執意如此,那就為自己的無禮付出代價!」
力量變得很強,如果不是在意識中、我應該已經粉身碎骨。
「不,潘尼歪斯,我知道。」我非常吃力地擠出這幾個字。
「我看到那個村莊裡發生的事情了。過去的我可能不明白,但是現在它們深刻地寫在我腦
袋裡。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力量鬆開一點。
「即便如此,我還是需要你。也許凡人之軀不該涉入超自然的領域,但是你的同胞正謀劃
著要消滅一切、摧毀智慧生命的自由意志,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世界變成那樣!身為存在之
王,你應該了解這份自由多麼重要。」
那些紅眼無聲地注視我,彷彿有話要說。
「我們之前約好了,要一起探索光明和黑暗之間的可能、要找到沒有隔閡的世界。你也想
知道『創始之源』離開的原因,對吧?」
「事物被賦予意義而存在,我們一起踏上的這趟旅程絕對有意義。」我補充道。
牠又沈默了很久,那撼動整個空間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妳某天會後悔的,邱瑾。未來的某一天,妳會後悔自己做出這個選擇。即將面對的一切
,不是屬於你們的領域。無知是一種幸福,一種對渺小生命的憐憫。」
「好吧,也許會。也許有一天、某個時刻我會的。那你要不要待在我身邊,見證我懊悔不
已的可笑模樣?那天到來時,你可以盡情地嘲笑我。」
冗長的沈默之後,隆隆響聲再度傳來:「也許這就是妳的天命。」
轉瞬之間,那個混亂的世界消失了。我們又回到灰色的草原中,面前是那潭黑色的水池。
然後我熟悉的巨龍從那之中爬出、帶有皮膜的翅膀拍動了幾下,龐大的身軀躍入空中。
「歡迎回來,潘尼歪斯。」
「我回來了,造物者。」
然後牠的爬蟲類雙眼發出紅色光芒:「走吧,讓我們把一切收拾乾淨。」
回到現實世界後,環繞現場的白霧已經消失、只剩下安托亞還留在原地。我從她的表情可
以看出,這個女人對潘尼歪斯回歸感到欣慰,可是還有什麼困擾著她。
是超常局。
『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發現,但是全村人都消失無蹤、恐怕用什麼理由都瞞不了。』
巨龍默默發出一聲嘆息。
「也只能這樣了,我們待會嘗試回北京收拾善後。妳有從臺灣的那兩位探員身上得到什麼
嗎?」
安托亞瞬間警覺起來:『潘尼歪斯,我過來幫助你,不代表我和你們是一夥的。』
「那我們展現誠意可以了吧。邱瑾,回想一下勞動節示威時的事情。」
我照做了,因為在這麼近的情況下、安托亞有能力知道我意識中的訊息。
紫眼魔女靜靜佇立原地,雙眼藏進不悅的縫隙、只有微弱的紫光緩緩透出。
『所以現在,他們不只調查我們、研究我們,甚至製造出能造成傷害的武器。離人類能跨
界發動攻擊還有多遠,潘尼歪斯?』
「我不知道,問問赫潔爾吧、牠是我們之中離未來最近的了。」
「總之,以前那套藏在人類體內的把戲已經不管用了。雖然不至於像國際通緝犯那樣,但
是也好不到哪去。我和潘尼歪斯可以和妳交換情報,但是我不會讓妳知道關於對抗真田的
事情。」
她嘴角微微一勾,然後恢復成神秘、難以捉摸的狀態。
『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真田」那個有戀父情結的蠢蛋不和我同一夥,只是有些目標剛
好一致而已。』
「我還是不相信妳。」
『聽著,小女孩,妳相信我與否一點也不重要!』這次她語氣非常激動,主動將寒氣逼人
的視線全壓在我身上。
『妳的期待,無論是探索未知、或是阻止真田,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毫無意義。』
當我正想開口反擊時,潘尼歪斯打斷我們。
「女士們,可以了。超常局是我們共同的問題,在這件事上應該合作。除此之外都暫時不
重要。」
爭吵雖然是平息了。不過安托亞告訴我,儀式還缺少了最後一個步驟。過去埃及的法老佐
賽爾稱它是「回獻之儀」、阿契美尼德王稱它「歸契」、亞述和巴比倫稱為「終祭」或「
尾祭」,來到亞洲區則變為中華文化的「送神儀式」,或是日本的「幕歇」、「送儀」、
「眠流」等等叫法。
它們所指的都是同一件事。
一段傳承了數千年、貫穿全球宗教信仰的意念:進行超自然儀式的最後,人們除了要獻上
貢品之外,更重要的是必須將超自然與儀式的連結切斷、使雙方都恢復平靜。
安托亞協助我進行儀式,現在儀式成功了,我必須支付貢品「送走她」。
在我開口之前,巨龍用爪子阻止了我。
「安托亞,她現在和我是一夥的,別動什麼歪腦筋。」
『冷靜點,兄弟。我只是希望你們替我研究這個。』
她伸出的手裡多出一把黑色,帶有小部分藍色冷光結構的武器。前端很大,發射口的地方
是一個被拉長的圓角矩形。我看過這個東西,它和沐秋大宅那兩位探員攜帶的一樣,可是
和法國那一隊傢伙的稍有不同。
然後安托亞說,這是她在長興號貨輪和阿塔族部落發現的裝置,看起來應該是武器。
「它們是武器沒錯,我們在法國勞動節上遇到一支三人隊伍。他們從人群中很快就發現了
我和潘尼歪斯還有真田的手下,然後用這種武器擊倒了其中一個。」
『妳看到它們怎麼被擊發的嗎?』
我重述了自己能記得的部分:槍口兩旁變形伸出了某種裝置,然後槍口發亮、一陣短促的
藍光劃破空間。我們在追蹤的那個、似乎叫「手鐲(The Bangles)」的附身體像是被某
種力量擊中,向前撲倒在地上。
安托亞說,她最在意的是這個裝置「如何運作」。她從兩個超常局探員的記憶中,只找到
了使用方法,卻沒有它們的運作原理。而且安托亞承認自己很煩躁,因為她無法判斷探員
們的記憶是被特別刪除、隱藏,或者是有其他單純的原因。
『幫助我搞清楚超常局擁有的手段,這就是妳需要支付的代價。況且這件事對你們也有幫
助,條件已經足夠好了。」
「接下這個任務,我們就算兩清嗎?」
『暫時的,反正妳今天經歷的已經很多了、不需要我提醒。』
她說的沒錯。
後續我們交換了其他情報,但是手頭上能得到的訊息非常少;我們只知道超常局設立在聯
合國底下,目標是為了應對所有超乎常理的國際案件。
中文網站做得非常簡約、單就版面更像一家新創科技公司。上面只針對超自然災難、異常
災害的類型進行簡單說明。整個組織最上層是「聯合國超常事件理事會」,並在美洲、亞
洲、歐洲、中亞都設有總部。另外還有一個世界總局負責統管一切。
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知。
我的心情仍舊難以平復,背上冷汗直流、幾乎把內衣和外衣都浸濕。但是我知道自己應該
堅強起來,因為整個世界的穩定、如今有一部分掌握在我手裡了。
「好啦,謝謝妳響應我的呼喚,不過我們該收拾殘余了。美女,準備好上車了嗎?」
『謝了,潘尼歪斯,那兩位會帶我去任何地方。』
聽起來「規則之主」比較像被她呼來喚去的優步司機。
我決定拒絕安托亞提議、利用規則之力的傳送門,因為在飯店搞出大風波後,超常局的搜
索一定會更徹底。不能冒險再使用超自然力量,所以我們必須走一段到大路,嘗試用更平
凡的方法回到城市。
安托亞對此沒有要說服我們,只是在分開前拋出一句話、當時我並沒有聽懂。
『我找到了,潘尼歪斯。應該說是他們找到了,第八和第十六,源頭在…』
然後她說了一個詞、發音近似卡丁吉拉,直到如今我也無法準確地拼出它來。我只會知道
那是個蘇美語詞彙,描述的是人類文明的起源地之一:巴比倫。
「我收到了。」
巨龍只給出一個肅穆、簡短的回應。
而我則要經過幾年後,才會了解這段話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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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媽佛版,連假愉快。
這次的故事除了交代邱瑾日後能力越來越強大外,也明確指出超常局的科技研究取得突破
。之後會有一系列故事,交代研究如何進行。
然後,我們會知道一切如何從兩千多年前就開始,因為超自然力量而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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