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旱魃6 身囚
看板: marvel
作者: pcss (兔子胖)
標題: [創作] 旱魃6 身囚
時間: Tue Sep 9 20:08:02 2025
「快關門!外頭有怪東西,人都......」氣喘吁吁,那游老伯用缺牙又漏氣的
嘴巴呼喊。
被他這樣驚擾,客棧大廳眾人皆轉頭望去。
「難道是北方外族攻打來了,這不可能,這裡可是山中,不可能來到這。」
「還是有土匪,那可真不妙,又來打劫,可惡的傢伙。」
「外面怎麼了?」
吃湯麵的客人停下動作,抬頭瞟了眼門口。外頭斜陽落下,昏昏黑黑,什麼都沒有。
本來倚靠在桌旁的長劍,大鬍子壯漢緊抓在手。本來還在喝悶酒,想起當年那場惡鬥
,與俠女一起的種種冒險,突然思緒被拉回,張目望去。
順時間,本來熱鬧的話語如熱水滾燙發煙,漸漸的靜了。
「欸!老頭,你慢慢說,關什麼門。」店小二看他也不說明白,怎麼自個掩上店門,
還要找栓子鎖上。
室內的燈燭昏昏黃黃,但也讓人看清那老伯滿臉駭懼,皺紋層層疊疊,白眉揪緊。
但游老伯不理會,硬是抖動雙手要把木條拴上。但怎麼的都不行,除了行之外,都可
以,就是止不住顫抖。根本對不準,那小小的凹槽。
店小二一把搶過,不讓他胡鬧。「喂!老傢伙,你可別亂來。」
「有殭屍,是活生生的死屍。外頭全是妖魔鬼怪。快關門,別讓他們進來。它...
...會把我們撕碎,像是野狼......」
一時間,大家也都沒當回事。有人哈哈大笑,眾人也笑了起來,充滿快活的空氣。
「老頭,酒還沒醒,是也不是。哈哈哈。」
「來這邊喝兩杯。」年輕人們嚷嚷。
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會有殭屍。人都往生西方極樂了,怎麼身體還能
動,這不可能。一定是他睡昏頭。要是有,還不煮成大腸湯。
老伯漸漸不再爭辯,找了個靠內的座位,至少這裡人多,沒那麼可怕了。要了碗熱湯
麵,但手指手臂不聽使喚的恐懼,白麵條在眼前晃啊抖啊,活跳如鮮蝦,就是吃不進。
回憶剛才的場面,昏黃的夕陽橘紅,老頭自己走在路上,剛跟雜貨舖的打聲招呼,轉
頭就看見兩個人在地上揪成一團。打架?不,仔細看是一人躺倒面貌全非、扯爛肌肉,滿
臉是血。另一人如發狂的野狗趴地,白色硬牙沾染紅漬,糊塌塌一片紅。他以為是自己眼
花,但再看那發狂的人扭頭與他對望,充滿殺意的目光,是野獸吃人的目光。
透露出的滿是飢餓,要吃人。不管這麼多,老頭一路跑,縱使腿腳不便,腰也是很硬
很彎,直不起身,用這模樣逃命。一面害怕,一面祈禱不要被怪物追上,它吃人喝血。欲
用利嘴惡狠狠啃食我的脖子,自己可不好吃,乾扁無力,絕不會好吃。
老頭現在一想,也許是那時看錯。老了,眼花了。世上是不會有人如此瘋狂,也許是
野狗再吃從哪偷來的雞,被誤認為是人在吃人。但那感覺,從骨隨透出的陰寒顫慄,滿頭
冷汗,都是確確實實的。
一連再木桌上畫了幾筆,茴字有九種寫法,一遍遍想著,手指抖抖,與木桌接觸,感
受桌面紋路與指尖相觸,活著真好,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
不多時,吃飽喝足的客人走向大門,略有燈光可看見客棧外前的地板,但再遠便看不
清。
夜空被慘叫劃破,那輪明月靜靜冷冷地看著。
「你不要過來啊!」
幾聲喊叫從店外傳來,在幽暗無明的地方,是剛吃飽喝足的客人叫喊,不像裝的,那
撕心裂肺的喊聲,比腳趾踢到桌腳還逼真。
店小二和靠近門邊的都注意到了,慘白的叫聲,向外頭望去。
店主和老闆娘正在廚房外,餵著小孩吃飯,和樂融融,享受平凡的幸福,絲毫沒有在
意,也沒聽見客棧外詭異之事。
「你有沒有聽見?」
大門邊的食客對看,幾人明白那聲音不是幻覺,門外的黑暗中確實有些什麼。意會的
瞬間,酥麻恐怖的感覺從脊椎竄上腦門。如電如雷,直擊而上,說不明白的怪異,又引起
人的好奇,像去知道門外到底發生什麼事。
店小二端著小紅蠟燭走去,一步步,小心慢慢行。眼珠咕嚕轉,探索再熟悉不過的日
常街道,那是他生活的部分,來往數年,數百數千數萬次的小鎮街道。
沒有人影,只聽見自己鞋底與泥土砂石地的摩擦聲,沙刷刷,「有人在那裏嗎?出個
聲。喂!」
幾步,走了幾步,轉頭返回時一閃而過,只剩顆頭連著一部份的身體,很胖,那模樣
是鐵鋪王武,他今晚有來吃飯。怎麼現在只剩這副模樣,像是被野獸狠咬了一口脖子,缺
了一大塊。
小二沒敢靠近看,轉頭拔足狂奔跑回客棧。一臉煞白,指著門外。
「有野獸咬斷......鐵鋪的脖子......」
食客注意到他,面色恐懼不像說謊。
有人提議先關上門窗,防止野獸跑進來。幾個青年喝多了,便抄起木棒起鬨要去看看
。
大鬍鬚壯漢手持長劍也跟了出去,那群人七八個,嘻嘻哈哈完全不覺得有危險,微弱
的燈光,橘黃映照著附近景物。
「還真是鐵鋪的。」
「是野狼跑進來嗎?看他被咬一大口。」
微涼的風吹來,這時才醒了幾分,意識到真有危險潛伏,紛紛握緊棍棒警戒。要是野
狼出沒,雖不敢說能打扁它,但憑幾人合力應該能擊退,絕不會是被伏擊啃咬倒在地上。
心中暗暗有了幾分把握。
「看那!」
摸黑之中,微微有影晃動,有東西在附近。木棒伸長刺去,觸感奇特,有股阻力,不
像活物,不像野狼肌肉有點彈性。
「快打!」
眾人七八個使勁狂掄,其實誰也沒敢看清是什麼,賣了命的揮動手臂、木棒,打倒它
再說。
一陣圍攻,聽見沒了聲息,燭火湊近,那不是野狼倒臥在地,那是......那是
......
「老張?」
全身殘破不堪,是鎮子裡的老張,就住在冥紙店附近。除了被毆打的傷口,還有幾處
野獸撕咬傷。
「不對勁,你看老張雙眼無黑仁。這些咬傷絕對是遇到我們之前。」
「對阿,這些咬傷這麼深這麼多處,很難想像他能堅持走幾步路。他怎麼不喊出聲?
活活被我們打?」
各種想法在眾人腦中流轉,有很多可能,可能他們誤擊老張,也可能有野狼在附近攻
擊他,但他怎麼不說話,不求救?
面色慘白,毫無一點生息,完全不像是活著。肌肉僵硬,這就是木棒打擊觸感怪異的
原因。他完全就像是......
「先把他抬回客棧吧」一人一隻手腳,拉抬著走。冷冰冰,不是剛死,也不是剛剛還
活著。
乾枯褶皺皮膚,握起來很是詭異,心底毛毛的。你絕無法想像那種活人肌膚與老張肌
膚的觸感,這樣說對他不太禮貌,但怪噁心的。感覺生人的活力慢慢被乾枯的軀體所吸收
,絕非讓人想接觸的皮膚觸感。
外頭一定有什麼,這裡不安全。還是先回客棧,眾青年趁著酒醉趁著興子在外胡鬧,
說什麼也不能說害怕要回去,但發現老張這怪貌,恰好有個說頭要回客棧。也不算丟了臉
面罷。
「你們說老張到底是遇見了什麼?」
「難道是鬼?」
「胡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你看過嗎?」
抬著的四人都直覺老張很是詭異,特別是肌肉皮膚觸感,但沒特別說。
伊伊呀呀,有道細微的聲響,伊伊呀呀,仔細留心在耳朵,會聽見。若是關注四周黑
影中有無危害,那可能會漏聽。
伊伊呀呀......伊伊呀呀......
一股巨力,拉扯著老張,連帶拉扯著抬他手腳的四位青年。
「別扯!好好抬啊。」
「我沒拉扯啊。你才在晃吧。」
「佃老三,你把燈燭拿來,看是誰在戲弄我們。」
微量橘黃光線,照出老張駭人面貌,臉有點不對勁,四肢被人手一抬。
「你看是誰手腳沒力在晃?」
眾人一面走,一面留心是誰手麻了抬不動,在那邊嬉鬧。
佃老三拿著紅燭,臉慢慢湊近:「老張好像......好像真再晃耶。」
眾人停下腳步,那股不知何來著巨力,真有力量在扯動老張。身體微微在動。照理說
他不應該動,走路間微微擺動那道正常。像竹竿挑水,一樣會擺動。
但老張這模樣,更像是無形的力量使在他身上,再傳導到抬者四人。
「欸、欸、欸。怎麼樣,是不是他在動?」
還沒等到有人答話,蠻力扯過,老張抽動躍起,張口撲向抬他左手的青年。惡狠狠地
咬住,胡蠻亂扯生生撕下一塊皮肉。
「啊!」
混亂中,老張撲倒年輕人,啃食他的血肉,場面駭人,如山中野獸一般。瘋了,真的
瘋了。拉也拉不開,木棒都打斷了,轉而攻擊其他人。
「有鬼啊。滾開」奮力踹,但老張不為所動,又撲上前,還留有血水的老口爛牙,亂
咬亂抓,那不是一般人的力量。
老張帶著怪力大殺四方,不是活著,但會動。已經啃倒了三四位,依然戰鬥力十足。
髒血胡飛,喊聲叫罵,熱熱的身軀抵抗它冰冷的肢體。
鏮!跟在他們附近的大鬍子壯漢拔出武器,三兩下把老張砍的分裂。頭是頭、腳是腳
,但都沒有連在一起。「有我在,可沒喪命的道理。」
*
「快關上門窗!快!」大鬍子俠客一進客棧門就大喊,身後還跟著兩位青年,
「真有野狼?其他人呢?」是剛才出去要打狼的那夥嗎。
怎麼,真有野狼闖進鎮子。只有三人回來,看起來他們必是一場惡戰,才只能逃回客
棧。
「佃老三,真有狼嗎?」
兩位青年滿身污血,臉色難看,支支嗚嗚。
「大俠,到底是如何?你快說說」。老闆吩咐手下去關門窗。
大堂眾人圍了上來,想知道出門到底安不安全。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鬍子俠客慢慢道明因果。從布袋中掏出老張的頭和一支枯瘦
斷手。
嚇得眾人退開狂嘔。面對倖存青年的確認,還有老張怪異的軀體,眾人都明白門外的
黑暗,那是傳說中的殭屍。
老張就是變成殭屍,明明死了,卻還能亂咬亂抓。
「大俠,請你救救我們。」
「鎖上門窗就能抵當那東西嗎?」
眾人皆認為待到明日早上,太陽出來後再出去查看。現下就只得等,關緊門窗,餐桌
抵住大門。不管是野狼,還是其他東西,便能隔絕在外。
「我就說有殭屍,我就說......」老頭發狂叫喊,想起那些恐怖,又壟罩在腦
海,心也隨時不安跳動。無法正常言語,喊著。
「快壓住他。別吵了,要是外頭的東西聽見,可不妙啊。」店小二一把抓住老頭,請
求眾人幫忙。
「是啊。安靜,靜些總是好。」
舊抹布塞入老頭口中,麻繩捆,讓他待在木樑柱旁。要是真有殭屍,這裡這麼多活人
,就像餐館與飢餓的食客,那樣相合。
眾人盡量保持安靜,說話輕聲細語,話音小了,有時並不是那麼清楚。正當提高點音
量,又會被眾人白眼。
「喂,別拖人下水啊,小聲點。」
「老闆,樓上還有住店?」
「有的。二樓,一個書生,我還沒見他出過房門。待會就去看看。還又另一個老夫妻
,大包小包,似乎要返鄉罷。」
壯漢提著劍鞘,緩步上樓,也盡量不採出木板呀滋聲響。
扣、扣、扣。「有人嗎?要事相談。」
木門不開,只見門底縫隙光影變化,有人走近門旁。「在下柳某,請位閣下大名,有
何要事?」
如此這般,壯漢俠客又說了一遍今晚怪事。「江南道,明名鏢局,髯仲衡。
外頭真有殭屍,咬的可兇。但只要不在外亂闖,我想沒有大礙。特此來提醒你。何不下來
大堂一同參詳。」
「多謝大俠提點。我怕,打算堅守屋中到明日。」
「好。我還得去提醒隔壁老夫婦。我想日頭一出,妖魔鬼怪也會消散,要逃命便趁此
時。」
忽有喊叫從樓下傳來。髯大俠快步下樓,探個明白。霎那之間,二十階樓梯盡數踏過
,移身順步搶上前去。只見一隻枯手從木板牆裂縫伸了進來。
是僵屍的手,如小孩掏糖罐,抓啊抓,但看不見,胡亂上下左右。殭屍希望搆到活人
,它們希望的美味活人。
「救......救命啊,我的手被那東西」一位食客本坐在椅上休息,沒想到牆壁
破洞,那怪力僵硬的手伸入屋中,一把抓住便不放。狠狠扯住,全身生氣不斷被枯手吸引
走,頭昏眼花,喊出了聲。
但這一喊,外頭的殭屍便知曉活人所在,又破進另一支乾枯僵手,巧的抓住食客喉頭
。這一掐,斷了他的呼喊。
危及之時,髯大俠揮劍攻去,刷的一劍,切斷殭屍伸進客棧的雙手。
食客翻滾在地,兩隻斷手還緊緊抓住,本來就沒有生息,就算是斷了,還是沒有放開
。「啊,拿開,快幫我拿開。」
「小聲點,別喊。」
眾人嚇退一旁,這裡不再安全,意識到時絕望瀰漫,又是意外這木牆如此脆弱,這殭
屍很得可怕。無意識的恐懼,從小腿、大腿,直竄腦門。理智是有限度的,比如燈燭,受
了強風或大水,便無法持續發光。
大俠快步踢飛那還緊抓食客的殭屍斷手,手摀他嘴,要他不要再發生聲響。
眼神兇惡的可怕,不愧是行走江湖的雙眼,看過無數生死惡鬥,才能在這情況下不被
恐懼佔滿。
從破損的木板牆,兩個大窟窿,看的到外頭黑暗中有東西在晃動。一、二、三,到底
有多少殭屍是難以說明白。當髯大俠可以看見客棧外,那也表示僵屍也能從破洞看盡客棧
,互相遙望,準備下一波襲擊。陰邪之氣從木板破洞瀰漫而來,令人汗毛不自主顫慄,非
生非死,不屬世間之物,圍繞在客棧四周。
怎麼會有這麼多殭屍,該不會就像老張一般,都是鎮上的居民變成的吧。先是被殭屍
襲擊,再變為殭屍,生生不息,越來越多。如此這般,這客棧不安全了,被數隻怪東西包
圍,要小心,要小聲,別引來它們注意。
「乖,別怕。我們上樓去。」店主夫妻抱緊小孩,悄悄走上樓梯。
這裡危險,殭屍們何時衝破門牆誰也不知。上樓去。大家慢慢走,到二樓那還空著的
房間。至少遠離了它,多少隔出些距離,才不會像剛才食客被破牆襲擊。
殭屍總不會飛,也要走樓梯才能到二樓。
店主夫妻與孩子在他們房內。其他食客分別進入空房。
嗚嗚嗚,被綁在柱子上的游老伯賣力發出聲音,縱使嘴巴被髒抹布堵住,也希望眾人
拿發現他。先替他鬆綁,別丟他一人在一樓大堂。
要是沒他這一鬧,慌亂之中還隻沒有注意,柱子旁還有個老頭。俠客挑斷繩索,老頭
又滾又爬攀上樓梯,甚至忘了口中的髒抹布。
*
「什麼事,這般吵鬧。該不會是那東西攻來了?」探出一顆頭,柳某樣貌英俊瀟灑,
深青長袍。
「是啊,殭屍、殭屍。快躲起來吧。」眾食客紛紛灌入空房間,關緊房門。雖然這樣
也沒比較安全,這薄薄木門根本不堪一擊,對於有著怪力的殭屍來說。
「柳公子,你有何高見,怕是支撐不到天明,眾人就會被圍攻。」亮晃晃長劍閃露寒
光,髯大俠守在樓提口,他預計殭屍衝破一樓大門只是時間早晚,唯一通路就是這樓梯。
要是只有髯大俠獨自一人倒也不是大問題,不用顧及其他人,自個揮劍殺出重圍,以
他精湛技術,把殭屍弄得七八分塊,一點都沒有問題。但現下還有食客眾人,將成為殭屍
盤中餐食,這可不成。他心中那股為國為民的俠義道可不容許。
在柳書生打開房門縫隙間,他瞄到一把刀,想必柳生也會點東西。搞不好對付這種怪
異,到有點方子。
「能撐到天亮那才好。但是......你說殭屍能破門?這可......大俠你
沒被咬到吧,雖然書上說成為殭屍原因複雜,除非帶有大冤大恨,在天時地利恰巧成為殭
屍,機緣之下。但外頭眾人都變成殭屍,一定是被咬死,然後一變十,十為百。被咬死的
話,很有可能也會跟著變成殭屍。」
雙目一瞪,露出圓白的眼球。髯大俠才想明白為何鎮上都滿是殭屍,能把客棧包圍。
「柳公子,那還有其他好辦法?要不生路只剩下堅守樓梯,來多少殭屍砍多少殭屍,
堅持到天明了。」
「奇門遁甲之術,我道不甚了解。只要化去怨氣,說不定能讓殭屍往生西方。但這麼
多殭屍,如此大怨氣可不容易。」
隔壁房開門有三食客慌忙跑出,有堵緊房門。他們滿臉驚駭道「這裡也有.....
.房裡也有殭屍!」
本來以為是空房,待眾人入屋關好門窗,木柱上兩團黑漆漆的身影落下,一男一女,
樣貌蒼老頭髮班白,但身軀肌膚卻如果乾魚乾,皮膚皺褶黑沉沉,那也是殭屍。雙眼黑仁
混濁,早已沒了喘息聲。
關緊的房門守住了外頭的殭屍,但也同時守住眾食客一條逃生路。幽閉的室內,兩隻
殭屍撲上,牙口亂咬,血肉飛灑,如虎入羊群,慘絕人寰。
就跟老張屍體一般,兩老夫婦殭屍也有巨力,比力士壯漢還有氣力。眾食客你躲我閃
,被咬了幾口,牙印、抓痕,躺倒在地。
好不容易搬開桌椅,打開房門,卻忘了背後那恐怖的怪物,從頸後一啃,呼吸也停了
。
最後,只有三人逃了出來。但這木門如白紙一般,戳之即穿。
「大俠救我!裡頭也有殭屍。」話還沒說完,呼吸還不停,一隻枯手和老頭破門而出
,很快拉上其中一人。
霎時,那食客臉頰肉被咬去一塊,還來不及叫喊,那硬齒惡狠狠陷入臉肉。穿過皮膚
,直直碰到你的牙齒。那些怪物沒有鼻息,冷冰冰的,毫無人性,像野獸一般。眾人只得
冷汗和發抖雙腿不斷支撐,門快要頂不住了。
但現在放手就任那兩隻殭屍過來,不如頂住來的好。縱使緊張那門不知何時還有怪手
穿出,或是殭屍撞破哪處要咬人。會用那可怕的嘴咬我的腿腳或是頭頸,就如剛才異樣。
這樣不確定的想法更是讓人絕望。剛才那活生生被啃去一塊臉頰歷歷在目,就在幾吋
之間,運氣不好那咬得便是......
是這時還是那時,不要咬,不想變成殭屍。怪物在另一頭,卻不知如何阻攔。恐懼緊
緊揪住胃部,眼光逐漸漆黑。
「大俠救我。」
如此時進去砍倒那兩隻殭屍道不費力,就怕剛才眾食客化為殭屍,那至少十幾人,讓
他們衝破房門情況更顯混亂。
「柳公子,這裡交給你頂一頂,我進屋去看看。」
髯大俠踢開房門,霸道的劍法陽剛無比,刷刷幾聲,斬斷四肢枯手。沒有濺血,觸感
異常,不似活人。
屋內倒臥數人,滿身撕裂,如血海地獄般情景,還沒有化為殭屍。他僅一瞥,又出了
數招,把那兩隻殭屍大卸八塊。
看著那些無神的眼珠,滿是擠在一團皺褶臉皮,髯大俠想到。「該不會這兩人便是店
主說的房客。怎麼早已變成殭屍。這鎮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掃視房內,沒了動靜。
「大俠,快來。」聲音是從走道傳來的。
搶步出去,外頭找已爬滿害人屍骸。斷肢殘體,彷彿百鬼夜行,面目殘破不忍視之。
殭屍灌入客棧,樓梯、通道滿是陰冷惡臭。
他最恨那些搶人貨物的盜賊,不生產什麼也不種稻米,不為世人提供任何有益的東西
,只會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是可恨。這些殭屍也一樣,好無價值,只為吸取活人
生命。
「快滾開!這些怪物。」髯大俠擔心獨自在房內的店主三人,看他們房門開啟,滿是
殭屍,怒的揮劍衝去。
路上牙噴、身裂、首飛,長劍舞動,他賣力向前。但殭屍實在太多,到了房門前,店
主一家也無聲無息。
「可惡!」又是數劍,砍飛周圍殭屍。明明一身武藝,卻救不了一人。這股惱怒無處
宣洩。
「髯大俠,快進來。」柳書生開了門縫,現下就只剩他倆還有呼吸,真不知道日出何
時,那時還有人活著嗎?
擠入柳書生房內,一片漆黑,只剩桌上一盞微弱燈燭。
喘著粗氣,木椅堵門。
「果然一身本領,真不愧是江南道的大俠。你先休息一下,我來頂住房門。」
「多謝。看公子這般冷靜,想必是有一線生機?」
「不瞞你說,有的。」黑暗中,柳公子把蠟燭放在地上。背後頂著木桌,頂住房門。
「就剩下我倆。沖出包圍,你看可行?」
「不可。」
「這是為何?」
「因為我要你。」柳公子吹熄蠟燭,房內陷入昏暗。
什麼意思,都這般危及時刻還在說笑?髯大俠忽感四周動靜,四面八方有東西襲來,
噁心腐臭衝入鼻腔。臭氣那比廚餘、豬屎還令人反胃。
舞劍護住周身,「柳公子!你這是何意?房內還有其他人?」
沒有回應,但房中雖然雙目不明,但還是能聽見聲響,速度很快,有人在周圍晃動。
看似早已埋伏,不知柳公子是要做什麼。
來者不善,左方風聲呼嘯,髯大俠抬劍一擋,鏗鏘一聲,絕非玩鬧。「再不答話,休
怪我不客氣。」
又是幾劍,戳戳點點,刺倒那飛速移位的東西。但觸感也是很怪,不似活人。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果然有六七人影。「你們是誰?」忽感不妙,急忙衝向房門,要
砍殺衝出包圍,縱使殭屍也奈何不了他。
踢翻木桌,但背後中了數爪,堅硬銳利。反手刺了幾劍,不料上下左右皆有怪手巨力
扯住。
一下子,七把隻手腳把髯大俠壓在地上。長劍脫手飛出,已無反抗之力。「你到底是
誰?」
橘紅火焰綻出,柳公子慢慢點燃房內數十隻燈燭。
大俠這時才看清,隻隻白毛手臂壓住全身。想必這也是邪惡之物,扭頭一看,遠處還
站著幾位獸形人形混雜的怪物。地上堆滿斧子、鋸、等等工具。
「我說過,我要你的心。柳兄最喜歡吃心臟,那些特別之人的心。」柳公子拿著刀緩
緩走近。
他在說什麼?柳兄又是誰?他哥哥嗎?
「看你武藝高強,我等不及要把你做成旱魃了。我在猜,生前種種技藝會不會影響變
成殭屍或旱魃的能力。想必你一定會是最會使劍的旱魃。」
大俠用力掙扎,肌肉緊縮,但肩頭、背後都有股力量壓制。「是你把全鎮都變成殭屍
,就是你。」
「對,很棒吧。你也即將獲得無限的生命,存活在人世。劍術更加長進,有無數時間
,不老不死。要永遠保護我喔。至少這次你不會再就不了任何人了。不死不傷,再加上你
的劍法,要是當年有如此因緣,便能救那位女俠了。」
「啊!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髯大俠發怒大喊掙扎,想起年少走鏢時一起的夥
伴,要是當時和她結婚,不邀她走那趟標,就不會使得她被山賊所殺。明明只是些小毛賊
,一點都沒見過世面,手也握不穩,偏偏人數眾多。回憶那天,一路砍、長劍不停與頸子
劃擦,但偏偏沒能救下被圍攻的夥伴。
那深深的後悔劃為每晚惡夢,沒一刻忘記,本該是幸福的一家。要是沒走那趟標,心
中不停提出這些疑問,又無法回答。把在場山賊都歸西還不夠洩恨,那附近的山頭,沒有
山賊的呼吸,不管有沒有見過,通通倒在大俠的劍下。現在無法救助任何一人的他,又湧
起那股悔恨和傷痛。使他瘋狂,不願再思考下去。
書生樣貌的男子,一刀刺入,剖開大俠。活跳跳的心最為美味,一顫顫生命力。還充
滿生息,鮮紅彈嫩,一張一縮,好不誘人。書生手指輕觸,軟彈滑膩,感受髯大俠心臟顫
動,透過指尖傳了過來。無限的鮮活生命,江湖熱血,全都感受到了。
「啊!」大俠淒厲喊叫,但四肢被壓住。五位白毛旱魃用力制服他,無法掙脫,只得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胸膛被剖開。
「柳兄,這顆心臟很棒吧。」嫩唇碰上活心臟,是哪個更加嬌嫩。
「果然元弟對我最好。知道我喜歡吃。」書生自言自語,神情詭異。
「你最愛我了嗎?」目光閃出光采,表情奇特又有著悲愁。
痛得要昏厥之際,大俠眼看明明只有書生一人,他卻瘋癲的自己對話。柳兄是誰?元
弟又是誰?這傢伙怪得很。慢慢壟罩一層無名恐怖,心臟一揪,痛感四散,直直被進入體
腔的詭異感受,意志力再也無法對抗,只得等待。任由這怪人揉捏啃咬自己的心,身體已
無法自主。
叮噹、叮叮,銅鈴搖響灌入耳中。
「放心,經過無數屍宴,我已經掌握穩穩轉化旱魃的技法。」書生搖鈴念咒,以「身
囚咒」禁錮大俠的靈魂,將有無數悔恨牢牢鎖在肉身上,不生不死,無法超生。囚再這副
軀體,被怨念掩埋,無法呼吸,沒有意志力能驅動肉身,只得聽命操屍人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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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不說了,吃炸雞的時間到了。我是兔子胖,下次見 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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