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我在古代辦喪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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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不是法師，但我會封棺

「陰差大人，封棺要挑時辰，最好選在午時之前，陽氣正旺……不然屍氣會散開，會衝到

人。」

村長一臉虔誠地對我說，手裡拿著一張黃紙與一根紅線。他年約五旬，身形瘦長，眼神機

警，穿著灰布短袍，比起其他村民多了一分思慮與謹慎。

我看著他手上的紙：「這是……？」

「封棺符。貼在棺蓋上，壓住亡魂，不讓他亂跑。」

我點點頭，把它接過來，心想現代沒這東西，但既然是儀式的一部分，那就尊重他們的習

俗。問題是……

我轉頭看那口即將封蓋的棺木。它是用薄木板臨時釘製的，棺身略窄，木頭還有新鋸的毛

邊，塗了層桐油防腐。蓋子旁放著兩塊石頭，一碗米飯，一小撮黑狗毛，還有一把菜刀。

「……菜刀是做什麼用的？」

村長答得理直氣壯：「棺蓋一壓下去時，如果屍體動了，刀就砍下去，砍腳。」

我心頭一震：「你們真的砍過？」

「嗯，有一年封棺時，死人的腳抬起來了，砍下去，整村人都沒事。要是不砍，他就回來

找人陪。」

我心裡大喊離譜，但表面只能點頭：「了解……我們那邊也講究穩妥封棺，只是……處理

方式不太一樣。」

我打開西裝口袋，拿出我最後一雙沒用過的白手套，深吸一口氣，走向棺木。

林掌田的遺體已經處理妥當，臉上覆著薄布，身上穿著村裡長者特製的壽衣，腳底壓著五

銖錢，雙手抱胸捧著祖傳的符布與一塊平安木。我檢查了一次固定狀況，確認沒有異常腫

脹，然後開口：

「準備封棺。」

一群人瞬間屏氣凝神，站在三步之外，仿佛棺裡會突然坐起來揮拳。

我慢慢蓋上棺蓋，手還沒離開，就聽見「喀喀」兩聲～

不，是我手下的棺板在摩擦，但旁邊的人早嚇得腿軟。

「動了！他要起來了！」有人高喊。

一個年輕人拔腿就想逃，被村長吼住：「別亂跑！會帶煞的！」

我額頭浮汗，壓住蓋板低聲說：「沒事，是木頭鬆動。」

這時，我突然感覺指尖下方微微一跳。

就像……木頭底下，有什麼東西輕輕拍了一下。

我瞬間心跳漏拍三下，但職業訓練讓我沒抖手。我一邊死壓棺板，一邊說：「誰有鐵釘？

」

村民急忙遞上鐵釘與榔頭。

我深吸一口氣，一槌一槌釘下去，每一下都像是對自己說：「冷靜、專業、不能慌。」

終於封好。我擦了擦汗，把黃符貼上，紅線纏了三圈。

「好了，封棺完成。」

全場靜默三秒後，村長高聲說：「感謝陰差大人出手，林掌田終於安息！」

眾人再次下跪磕頭，我站在棺前，像個收工的神明，無比尷尬。

—

「你真的……不是法師？」那天傍晚，村長找我喝茶，問得小心翼翼。

我搖搖頭：「不是。我在那邊，是負責辦告別式的。用現代的方式，幫人說再見。」

「那你怎麼會一身正氣，還會封棺，還……看得懂魂？」

我想了想，笑道：「也許是你們的心意，把我請來幫忙的。」

村長半信半疑地點頭，轉念又說：「你今天讓那孩子說話……讓人哭慘了。」

我心中一動：「你是說林秀鳳？」

「嗯。我們從來不讓孩子靠近棺材，怕她帶煞。但今天聽她講那些……好像也不壞。」

我看著村長的眼睛，語氣柔和下來：

「說再見，不只是為了送走死者，更是讓活著的人放下心裡那口氣。你們的方式我尊重…

…但也許，有些眼淚，是該被允許的。」

村長沉默良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你……打算留下來嗎？」

我看著天。這個世界沒有電燈、沒有手機、沒有救護車。但有靈魂、有故事、有不肯說完

的告別。

「如果我能幫得上忙，那就再辦幾場吧，至少我還記得怎麼讓人好好走。」

—

夜裡，我回到靈堂後的小房間。棺材已經搬走，靈堂清得乾乾淨淨，唯有香火未滅。

我想起白天封棺那刻，棺板下那一跳，像是肌肉痙攣，但也可能是……什麼別的東西。

我靠著牆坐下，從口袋掏出一樣東西，我在棺裡發現的。

一張紙

不是符，是一張揉皺了的紙，上頭潦草寫著幾個字：

「帳簿在祠堂後，別讓他們燒掉。」

我盯著那幾個字，心裡升起一股寒意。

這場喪禮，也許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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